家乡有杀年猪的习俗。一进腊月,家家户户都要杀猪,请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吃上一顿后,再将剩余的肉撒上盐腌上几天,然后挂在火塘上用柴火熏,以便过年和年后都能吃上腊肉,故称“杀年猪”。一说杀年猪吃肉,我就来劲儿,天天缠着爷爷让他们早点儿把年猪杀了。
这天,我们家里果然请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杀猪佬儿。他们放下屠具,准备妥当,就到猪圈里赶猪。猪看见有人来逮它,直往里躲,就是不肯出来。他们有的揪猪耳朵,有的拽尾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猪弄出来,然后把它摁在板凳上……
我看见他们用一个打气筒似的东西把猪给打得鼓鼓的,没过多长时间,杀猪佬把猪放在烫盆里刮得干干净净,然后用刀将猪的内脏给弄了出来,再用刀把猪给切成一块一块的长条儿。我便在一旁观看。我几乎忘了一切,吃饭的时候还是奶奶叫的。
回到家里,我看见客人们正围在大圆桌前有说有笑地吃饭。桌上摆着大盘大碗的蒸肉、炒骨、南瓜酥肉……热腾腾地冒着气,飘着香。我真想挤在客人堆里一起吃,可惜实在容不下了。我直奔厨房找奶奶,奶奶揭开锅盖,锅里堆着小山似的蒸肉、蒸南瓜,我迫不及待地直嚷:“我要南瓜糊糊!还要蒸肉!”奶奶给我盛了一碗蒸南瓜,又夹了好几块酥肉。我端起碗就往嘴里送,奶奶笑着说:“吃慢点儿,不够还有呢!”
我觉得杀年猪这天真好,像办喜事一样,邻里乡亲聚在一块儿,吃吃喝喝,玩玩耍耍,热热闹闹的,谁不爱这和谐喜庆的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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