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东西,她不浓不淡,却常伴你左右;有一种东西,无论你走多远,你始终可以望见。或许有一天你飞上枝头站得更高,但却始终铭记她的轮廓。因为在我们的血液里,她是与生俱来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时时牵挂,她就是故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我从小便生活在乡村里。记忆里的乡村,幽静的小院, 袅袅的炊烟,欢愉的儿歌,都同院中的枣树一样,给我带来几多欢欣与舒畅。
院很普通,四丈宽,五丈长,是村里标准的住宅。那棵枣树便长在新盖的两层楼房的前面。这棵枣树还是爷爷亲手栽下的,虽几经风霜,却依然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现在正是挂枣儿的季节,站在树下,便能看到那绿色的枣叶里一个个露着脸蛋的靑枣儿。俗话说:“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竿。”七月过后,馋嘴的孩子们,便会欢唱那支古老的儿歌了:“七月末,八月初,香瓜甜枣遍地落……”在孩子们的欢唱声与期望中,那青枣儿便会慢慢打上红脸蛋儿了。
日落西山,乡村的傍晚便来到了。田里归来的乡亲们,扛着锄头三三两两的说笑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于是小村的每个院落便热闹起来。毎到这时,爷爷总是搬把摇椅,坐在那棵枣树下,轻轻地摇着手中的蒲扇,有时脸上带着回味的神情。孩子们往往会在这时候围上来,要爷爷讲神奇的童话故事。
一日在树下乘凉时,爷爷忽然停下手中摇动的扇子,望着我说:“萱儿,今儿的小院,只有这棵枣树是前些年的家产了。”我听了不觉一愣,迷惑地望着爷爷。看着我不解的样子,爷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信?若你离开家几年后再回来,还能找到家吗?”
我这才回过味儿来,不觉也笑了。说起来,这棵枣树还险些让爸爸砍了呢。那是新盖这所小楼时,枣树有些碍事,爸爸便要把这棵枣树砍掉,它还是爷爷保护下来的。为此,爷爷还好一阵子生气呢!也难怪爷爷如此珍惜。今天乡村日日富裕,小院几经变化,旧貌几乎找不到了。爷爷盖的土房变成了楼房,爷爷掘的水井如今被自来水所代替。一来二去,仅仅是这棵枣树是原来小院的。人常说老年人喜怀旧,爷爷自然要珍惜这棵枣树了。乡村小院翻新,含着袓辈的辛苦与父辈的勤劳,从这棵枣树上,足以使人寻到许多长满皱纹的和许多年轻富有的故事,刻在老人心灵的磁带上,存在那密密青叶的纹路里。
此时,隔壁家的几个小孩子轻轻地哼唱起了那支儿歌: “七月末,八月初,香瓜甜枣遍地落……”爷爷轻轻地摇起蒲扇,脸上显出了笑容。
爱吃青瓜梨枣的永远是小孩子,听妈妈说,我小时嘴也特别馋。在这个季节,这样的傍晚,我常常和几个小孩子一起坐在枣树下,一面听爷爷讲“大灰狼”的故事,一面不停地仰起头,在那密密的枣叶里寻找那一个个青枣儿,盼着能找到一个挂红的。每年的八月十五过后,爷爷便将红枣儿打落,分少许给我和其佘小孩子,剩下的便用簸箕盛了,放到屋檐上晒。那时的我,梦中最想吃到的,便是晒好的红枣儿呀!
梦屮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那天空、那晚霞、那黄昏、那绿叶中的青枣儿,也许都曾做过充满幻觉和希望的梦吧?
“七月末,八月初,香瓜甜枣遍地落……”隔壁孩子们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爷爷停下手中的蒲扇,凝神望了一会儿身边的枣树,意味深长地说:“今年的枣儿,会更甜的。”
这是我生命中的一处别院,历经风霜还在为我守候;这是我生命里的一课常青树,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在我的生命中蓬勃向上。
她是一种情怀,使人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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