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昨天

 一  恋人

霞光逐渐黯淡，夜幕开始降临。天上，有两朵云儿，镶着金边，飘忽不定。她们像是一对恋人在窃窃私语互相嬉戏，又像是一对伴侣在自由徜徉不肯谢幕。

暑假天气的热情总是让人难以承受，但丘比特的召唤更是让人按捺不住。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心动不如行动！这时候，小溪旁边林荫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那女孩子在前面跑，男孩子在后面追：“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多么美妙啊！那两片云朵一激动，脱下金边的衣裳，化作小雨点，洒向路边的垂柳，落在年轻人的额头上。多么浪漫啊！有两棵柳树轻舒长臂舞动起来，一丝丝凉风，轻轻地撩起了女孩漂亮的花裙子。男孩子几个箭步蹿上去，抓住了女孩子的手，女孩则用力一攥，两人一齐摔倒在软绵绵的草坪上。“好爽啊！”他俩开心地笑起来，快乐的感觉顿时充塞了年轻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月儿挂起了灯笼，星星点亮了灯盏，世界只属于两个人。

“兰兰，我编了几句诗，想念给你听听，如何？”

说话的男孩子叫张亮，是兰兰高三时候的同班同学，现在同一所大学读书。

兰兰俏皮地说道：“不会又是专门为我写的吧？”

“那是当然的！你听着，我念给你听”。张亮清了一下嗓子，轻声低吟着：“浪花和海岸是一对恋人/你是美丽的浪花/我是坚忍的海岸/你烦躁时，愿你将我狠狠拍打/而我，始终会把你紧紧拥抱/禾苗和云彩是一对恋人/你是苗圃的玫瑰/我是空中的云彩/你忧郁时，只需眨眨你的眼睛/而我，定会化作多情的泪水”。

“亮哥真好”，兰兰说：“就你最讨女孩子的欢心。”

张亮非常高兴，他凑在兰兰的耳边低声说：“兰兰，我想要你！”

张亮是很传统的那种男孩，一直有着浓郁的处女情结。他想，这些年月的女大学生是都很开放，而兰兰偏偏是个老封建，谈恋爱都两三年了，什么都还没沾着边呢！说真的，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没有沾着边，就越喜欢。所以张亮见着兰兰的时候，心里那个痒呀，跟猫抓似的。

兰兰知道张亮心里又在想些什么糊涂事，她很害怕，于是撒娇道：“亲爱的，别生气。你不是经常说爱情是神圣的吗？我还要好好地考验你。如果你真的很爱我，就一定要等到我们的爱情趟过红地毯的那一刻！” 

张亮有些不高兴，于是兰兰站起来说：“亮哥，今天约你出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妈妈结婚了，我要搬到妈妈那儿去住，以后，我们约会就不太方便了。”

二 妈妈

兰兰的妈妈叫李慧贤，父亲叫王红军。二十年前，王红军人品相貌好，工作单位好，家庭条件好，是众多女孩子追求的目标，李慧贤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在双方父母的协助下，终于抱得“美人”归。然而命运似乎跟李慧贤开了一个玩笑，等待她的并不是幸福，她发现王红军真正喜欢的是别人，他只是迫于父母的压力而无可奈何。李慧贤渴望生个儿子来温暖住丈夫的心，可是天公不作美，一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反倒让丈夫更加寒了心。后来，王红军下海经商去了，一走就是几年，杳无音讯。李慧贤苦苦熬了五六年，换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后来，她把女儿取名为李兰，娘儿俩相依为命。

兰兰从小体弱多病，胆子特小，看见老鼠都会大呼小叫，稍微受到刺激就会晕倒，真是让妈妈操了不少心。兰兰一天天长大了，懂事了，她也非常体谅妈妈的难处，她经常劝妈妈：“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多得是！找一个好人家吧，整天累死累活的，女儿于心不安啊！”每当兰兰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妈妈总是很坚强，总是要反对，因为男人对她的伤害太深，她也不想要自己的女儿跟着受累。

也许是常年劳累所致，也许是更年期的原因吧，李慧贤头上添了几根银丝，时常感到腰酸背痛。忙碌之余，她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下岗这么多年来，收入微薄，物价飞涨，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女儿快要上大学了，面对高昂的费用怎么办呢？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女儿着想吧。她经常睡不着觉，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自言自语地说：“兰兰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全部，一定要让她上大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谁能给我娘儿俩一副宽阔的肩膀靠一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和煦的春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万物复苏，赏心悦目。李慧贤在一条小胡同里闲逛，她走到一个小商店的门口，看见一张招工启示，上面写着“招一名女营业员，年龄40左右，要求能吃苦耐劳，诚实厚道，待遇从优”。春天给带来了好运，她被录用了。这个小商店的老板叫李忠良，故名思意，忠厚善良，看上去四十多岁，原来也是个单身汉。也许都是李姓的缘故，李老板分外亲热，一来二去，两个人还居然很合得来，真是相见恨晚。李老板经常对李慧贤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写的不是招工启示，而是征婚启示！在这茫茫人海中，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人！”由于有过失败的婚姻的教训，李慧贤很慎重，当然也舍不得这份不期而遇的情感，经过两年时间的斟酌，她决定嫁给李忠良。

记得妈妈结婚那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兰兰特别激动，她端起酒杯兴奋地说：“妈妈，李叔，女儿祝你们幸福快乐，相爱一生！”在那个幸福的时候，兰兰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张亮，她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妈妈搬到李叔那儿已经几个月了，兰兰和张亮约会之后，很快就搬到了妈妈的新家。房子三室一厅，面积很小，这儿是郊区，环境挺不错，有蓝天白云相陪，有青山绿水作伴。虽然原有的生活被打乱了，但她没有时间去考虑，她一心想着：妈妈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幸福的生活，女儿一定人听妈妈的话，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要让妈妈过得很幸福。

三  哥哥

来到新家，兰兰多了一个哥哥。

记得妈妈结婚那天，哥哥穿着黑色的衫衣，打着红色的领带，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嘴里还叨着一根香烟，褐红色的头发特别刺眼。席间吃饭，哥哥既不与别人打招呼，也不理睬别人，吃完饭便不见了踪影。

提起这个哥哥，李忠良真是叫苦不迭。李忠良说：“儿子叫李勇，在他八岁那年，妻子因病去逝，留下了这棵独苗。我百般疼爱他、娇惯他，他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办法，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绊了，我尽量在金钱方面满足儿子所有的要求，以弥补他缺失的母爱，真是教子无方，反倒把他给害了。也许是钱给多了吧，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初中时经常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我可是向人家赔了不少的罪。上高中的时候，他倒不打架了，可一劲儿钻网吧，据说是打什么网络游戏，打得昏天暗地。老师找我谈过多次话，我不让他进网吧，他就威胁说要离家出走，我拿他实没有办法。哎！我看网吧这个东西，富了几个老板，害苦了一代人啊！”李忠良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无奈，又接着说：“儿子高中毕业，考得稀里糊涂，干脆拿钱让他上一个职校。好不容易盼到他毕业，就是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啦！”李老头显得有些激动，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捋了一头发，显出一幅苍老的样子。于是大家劝他不要再提了，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兰兰和李忠良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李叔慈善和蔼，有长者风度，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她想妈妈的选择是正确的。李叔告诉兰兰：“李勇很任性，爱冲动，大学毕业后，据说在一个网吧当网管，其实他是整天在网吧里面混，十天半月难回一次家，回家的时候除了要钱，就再也没有别的事了。如果不给他拿钱，他就威胁说要去偷去抢，你能不管么？真担心这浑小子哪天会闯出什么大祸呢！”兰兰很同情李叔，劝他不要伤心难过。李叔对兰兰说：“你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又是他的妹妹，也许他会听你劝。有机会就帮我开导开导他，真担心这个浑小子哪天会闯出什么大祸呢！”

兰兰记下了李叔的话，她想和李勇谈谈心，可李勇却一直没回家。过一段时间，妈妈和李叔又开始忙于生意，晚上为了防备小偷，他俩干脆就搬到商店去住了，这样一来，家里只剩兰兰一个人。兰兰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买来了几盆花放在阳台上，晚上给花浇点水，早上起来闻闻花的芳香，感觉真的很不错！

四 遭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

有一天晚上，李勇突然回家来了，他好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妹妹。李勇怎么会突然产生这个念头呢？原来李勇在网吧里待的时间长了，觉得老是打游戏聊天没有什么意思，他想玩点更刺激的。后来，他迷上了色情网站。李勇是那种很不愿意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何况又是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呢？看到这些东西，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喷涌，网吧这个熟悉的快乐老家让他坐卧不安。他有意识地在脑海里反复扫描：女朋友？没有！女同事？没有！女同学？有，但从未联系过！黄昏时分，李勇兴奋地走出网吧，东张西望地走在大街上。天黑了，没有一丝风，余热难耐。李勇感到特别恼火，他也不知道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把自己憋得这么难受。他作了两次深呼吸，气流是热乎乎的，更让他焦躁不安。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自家门口，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了，自己不是有个新来的妹妹么？李勇说：“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妹妹吗？”他想，我不过只是去看看她而已，何况她又不是我的亲妹妹。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李勇看见自家窗户的灯还亮着。他一口气爬上六楼，浑身湿漉漉的，脸上全是汗水。他干脆脱下衣服，顺手搭在肩上，轻轻地取出钥匙，小心地打开房门，尽量把门锁的声音压到最小程度，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灯光很暗，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原来是兰兰在里边冲澡，因为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人，所以她也很随便，浴室的门没上锁。李勇一声不响地来到卫生间门口，好奇地在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李勇惊呆了，色情网站的那些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喷涌的血液像地下的溶岩，在疯狂地寻找着火山出口，整个身子非爆炸不可！“实在受不了啦，我要爆炸！”“她可是我的妹妹呀？”“我还是她的哥哥呢！”李勇来不及想得更多，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兰兰被这个不速之客吓坏了，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等她醒来的时候，李勇早已逃之夭夭，兰兰意识到自己被毁了，于是她蒙头大哭。

五  分手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兰兰一把鼻涕一抹眼泪，哭得很伤心：“亮哥，我答应过你的，当我们的爱情趟过红红的地毯，我一定要献上一个处女最宝贵的贞洁！可现在完了，完了……”兰兰又痛哭起来。

有人说恋爱是一趟列车，现在流行先上车后买票，中途可以下车，到站了还可以撕票！所以大多数男孩子并不在乎女朋友是不是处女。张亮不同，他在爱情上是一个绝对追求完美的人。兰兰在心里默默地说：“亮哥，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一个处女了，你还会继续跟我恋爱吗？”如果让兰兰失去贞操的这个人是张亮，她不会痛苦，因为她相信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而且她会心甘情愿。但这个人是她的哥哥，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伦理上，她都无法接受，她的心理充满了仇恨！

遇到了这样的痛，她该向谁倾诉呢？兰兰彻夜未眠，她冷静下来后，开始思考着更多的问题，也有了自己的主意。第二天，她拨通了张亮的电话，相约在老地方，不见不散。

兰兰打车提前来到了小溪旁，太阳还没有落山，天空昏沉沉的，大地热乎乎的，林荫道上的柳树低垂着头，无精打彩。兰兰不知怎么去面对张亮，她看看那清澈的溪流，鱼儿是那么的活泼欢快，她看看路旁的花草，花草儿是那么的鲜艳茂盛。“贞洁难道比生命更重要吗？我真的就那么看不开吗？”兰兰不住地问自己。她想：男人们有的始乱终弃，有的包二奶，又凭什么要求女人保持操守呢？再说现在大学校园里的女生能有几个青纯的呢？如果张亮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和我分手了，我会从这儿跳下去吗？

兰兰坐在那儿发呆，突然一双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凭感觉，她知道是张亮来了。张亮浪漫依然。

兰兰说：“亮哥，我今天心情不好，特别想听你念诗。”

“好的”，张亮做了一个鬼脸，开始朗诵：“浪花和海岸是一对恋人/你是美丽的浪花/我是坚忍的海岸/你烦躁时，愿你将我狠狠拍打/而我，始终会把你紧紧拥抱/禾苗和云彩是一对恋人/你是苗圃的玫瑰/我是空中的云彩/你忧郁时，只需眨眨你的眼睛/而我，定会化作多情的泪水”。

听完张亮富有情感的朗诵，兰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亮毫无思想准备，听了兰兰的述说，“嗡”的一声，只觉头脑昏昏沉沉，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亮哥，因为我真心爱你，所以我很坦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

“你还会和我继续好下去吗？”

“不知道！”

“我从这儿跳河，你会来救我吗？”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张亮额上的青筋蹦得老高，脸色发紫，眼睛充血，在小路上疯跑了一圈，又倒在了兰兰的身边。看得出，真心爱一个人就会和他所爱的人一起痛苦。

兰兰说：“亮哥，你放心吧，我不会从这儿跳下去！我今天来主要是和你作一个了断。尽管我爱你爱得那么深沉，但是我现在配不上你，我们就此分手吧！”

张亮目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兰兰说：“亮哥，请你忘记我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兰兰强忍眼泪，先行一步，缠绵的爱情就这么简单地跟张亮的沉默挥了一下手！

兰兰发誓说：“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坏蛋！”

六  调停

    吃了这样的亏，大多女孩都会忍气吞声，强咽泪水，以求保全名节，兰兰也会这么想吗？兰兰忍痛告别张亮，越想越晕不过，莫明其妙藏送了爱情，仇恨的怒火骤然飙升，即使不能将那个该死的哥哥千刀万剐，也要让他在监狱里呆上个十年八年！

兰兰委屈极了，只有妈妈的怀抱才能为她遮风挡雨。她向妈妈哭诉了事情的经过，妈妈鼻子一酸，潸然泪下：自己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兰兰拉扯成人，供她读大学，还指望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呢！   

妈妈忍住泪水长叹一声：“兰儿，我们娘儿俩怎么就这样命苦啊！”

“我要告他，我要让那个该死的进监狱受罚，这样才能出我胸中一口恶气！”兰兰说：“我明天就去告他，非得让他坐过十年八年不可！”

妈妈抓住女儿的双手，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女儿的眼睛，面无表情，不吱声。

“你怎么了，妈妈？”兰兰急切地问道。

过了好久时间，妈妈终于说话了：“兰兰，我们忍了吧！”

“为什么要忍？难道还要让他逍遥法外，为所欲为？”

“孩子，替妈妈想一想吧！妈妈真的很难，很不容易啊！要是换了别人，妈妈一定支持你上告。可他偏偏是李忠良的儿子，如果我们告了他，结果怎样呢？李勇坐牢了，李忠良还会我和一起过日子吗？就算李忠良能维持这个家，李勇出狱后能让我们安宁吗？我奔波半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之处，妈妈现在经常生病，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权衡利弊取其轻，兰兰，妈妈求你了！”说着，妈妈扑嗵一声跪倒在女儿面前，娘儿俩又是一阵抱头痛苦。

李忠良知道了这件事，气得要死，他喝了一大盅烈酒，醉熏熏地挽起袖子，提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疯疯颠颠地到网吧里去找李勇。他见人便说：“谁不让他进去，他就砍谁；李勇要是不跟他回来，他就砍死李勇去抵命！”

李勇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更何况从来还没有怕过李忠良，他听说父亲找他来了，还趴在电脑桌前揉眼睛。李忠良几个大步迈到李勇面前，明晃晃的菜刀放出一道冷光，“嗖”地一声砸破了电脑桌，显示器立刻滚下了桌子。这种架式，出人意料地把李勇给震住了，李勇这才确实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乖乖地跟父亲回了家。

狭小的客厅里，灯光特别刺眼，李勇站在墙边，低垂着平时高昂的头。

在父亲的胜怒之下，李勇打了自己两耳光，很诚恳地请求妹妹原谅自己，他说：“对不起，兰兰！都怪我一时冲动，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忠良愤怒地站起来，又是狠狠地一耳光，说：“孽种！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她是你妹妹！还敢有下次？我告诫你，不管是谁家的女孩子，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父子的情意就一刀两断！”说完用菜刀在茶几上使劲地一拍，“哗”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七  孽缘

情感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是不幸的。人的一生往往会遇见这样几个人——一个爱你的人，一个你爱的人，一个跟你结婚厮守的人。爱你的人，你不懂得珍惜他；你爱的人，他也未必会珍惜你；更糟糕的是真正跟你结婚过日子的那个人，可能跟爱情毫无瓜葛。

也许是对别人的伤害太深而良心深处幡然悔悟，也许是父亲胜怒之下要割袍断义而突然想起要如何面对生活，总之李勇如醍醐灌顶，他的内心在颤抖，他的良心在自责，他回顾了这几年来没日没夜的生活，是那个网吧的老板把自己引向了邪路，是那些色情网站诱惑自己干出了这种乱伦悖德的蠢事！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耳畔就会响起一片嘲笑：“看这个披着羊皮的色狼，看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看这个强暴自己妹妹的流氓！”他开始沉默，他开始郁闷，他开始尝到了什么是痛苦的滋味，他哀叹说：“我将永远逃不过道德与伦理的惩罚，我将永远生活在内疚与自责的阴影中。”

李勇向妹妹写一份忏悔书，也得到了妹妹的谅解。痛定思痛，他决定痛改前非，于是不再去网吧了，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有一天早晨，天气很好，李勇出人意料地跟父亲说：“我要到商店里去帮忙。”父亲半信半疑地说：“随你的便。”就这样，李勇到了父亲的商店，决定重新做人。

兰兰这次是被害苦了，提前几天就到了学校。校园里绿树成荫，空气清新，紧张的学习生活让她忘却了内心的痛苦，她不再跟张亮联系，张亮也没有和她联系过。校园不是很大，可巧的是在这一整个学期里，兰兰和张亮竟然不曾碰过面，她想，也许是张亮故意躲着自己的缘故吧，算了，不去想那么多。

学校的生活总的来说是愉快的，但兰兰还感到有一点儿不舒服，那就是半期考试前后时间，她总是想吐，期末结束时有点腰酸，不过这些都无大碍。兰兰想，也许是课程繁重劳累所至，也并不挂在心上。

春节期间，大家高高兴兴。细心的妈妈发现兰兰有点儿不对劲，详细询问一番，妈妈吃了一惊，原来女儿有喜了，算算时间，四五个月了吧，这可怎么得了呢？兰兰听妈妈这么一说，真是庙里长草——慌了神，让妈妈赶快拿个主意。妈妈连忙找到李忠良，看他有什么办法。李忠良有什么好办法呢？

李忠良思忖良久说：“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李慧贤连忙问：“什么办法？”

“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忠良说。

“你到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干脆让他们两个结婚吧！”

“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先试试吧！不管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好吧，我们分别作作工作，一切顺其自然吧。”

事已至此，兰兰也顾不得去想张亮了，海盟山誓早已灰飞烟灭，她全听妈妈的安排，她相信妈妈是对她好，她永远都是妈妈的乖女儿。李勇呢？闯下这么大的祸，是他没有料到的，他很想借此机会弥补自己的罪过，于是，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虽然谈不上爱她，但我毁了她，我要为她负责！其实，这个时候，李勇也很想结婚，结了婚就可名正言顺地解决某些问题了。

兰兰明白，这种婚姻，其实就是两个人签一份合同在一起过日子。她有一个特别的要求，要李勇立字为据，以防他日后反悔。李勇也不在乎，于是写了一张字据：“我因欺侮了李兰，自愿娶李兰为妻，如果以后反悔离婚，我所有的财产都归李兰所有。”为了表示诚意，李勇还特别盖上了自己大红指印。事情进展很顺利，于是挑选了良辰吉日，了却了各自的一桩心事。

八  日子

婚姻来得这么突然，兰兰只得休学一年。反正没有爱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兰兰无所谓了，在家里任由李勇摆布。真是不尝不知道，一尝忘不掉，李勇特别的缠绵，白天在商店，晚上总是按时回家，还经常为兰兰买一些好吃的点心和水果，有时还要为兰兰买回几束鲜花，变着戏法讨兰兰的欢喜。李勇总忘不了对兰兰说：“我毁了你，我很内疚，我要挣更多的钱，让你幸福！”在李勇看来，只要挣了大钱，我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给了你足够的财富，让别的女人统统羡慕你，你就会幸福，到那个时候，我就不需要内疚和自责了。

不久，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个小世界，兰兰为他取命为李特。兰兰说：“儿子虽然不是爱情的结晶，但他却是承载我们夫妻情感的桥梁。我们从小都缺乏父母的疼爱，都存在着性格上的缺陷，我胆小软弱，怕受刺激，你纯粹是脱缰的野马，胆大妄为，但愿我们的小特儿能享有一份完整的爱，有一个完美的性格。”李勇在儿子的小额头上深情一吻，对兰兰说：“兰兰，我欠你的太多，我每天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我发誓要拼命地挣钱，一定要让你和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我也就不会再自责了。”李勇顺便谈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你假满之后继续上学，李特由父母带着，我想独立支撑那个商店，我要在那儿开一个大型超市，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李兰说：“钱多未必是好事，不过，你有这种创业精神倒是很可贵的。”李勇的想法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关于超市的名字问题，李勇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说：“我要让兰兰跟着我享福，更要使特儿的将来幸福，所以我把超市命名为‘兰特超市’。”听了这些话，兰兰很感动，她觉得丈夫对自己很好，日子虽然很平淡，但也很踏实。

李忠良拿出了他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又东奔西走筹措了十万元的资金，半年后，“兰特超市”在一片爆竹中正式挂牌开张了。过了一年多时间，李兰毕业了，她来到了丈夫的超市，她要用自己学的是企业管理专长，帮助丈夫好好干一把！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不知不觉中，几年的光阴在小两口没日没夜的打拼中转瞬即逝，他们开了几家连锁店，已经是好几百万的资产了。李勇成了当地骁有名气的企业家，兰兰身上的光环让很多女人羡慕得要命。他们买了别墅、小车，日子红红火火。随着知名度的提高，李勇总是自豪地说：“兰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李勇已今非昔比了，我现在比你原来那个张亮强多了吧！”

九  危机

生活富裕了，兰兰把超市所有的事务全都交给李勇管理，她把李特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全封闭私立学校，自己每天在家里浇浇花，或约朋友打打牌，有时候干脆开车出去观光游玩，偶尔也到超市里去逛逛，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打发过去了。可近段时间里，兰兰发觉李勇总是爱出差，回到家里就喊累，倒床就睡着了。她想这个李勇，天天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原来李勇每天在办公室闲得无聊，又开始迷上了网络。有一次，他到了一个叫“e夜情”  的聊天室里，有一个漂亮妹妹发了一张帖子：“本人年轻貌美，家财万贯，因夫妻感情不和，预寻有情男士一夜缠绵，所有费用一概由本人埋单。有意请上UC或QQ视频联系。”李勇半信半疑，抱着好奇的心理一试，没想到很快就中了绣球。他来到约定的酒店，居然在那儿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第二天醒来，他才发现上帝是宽厚仁慈的，这个世界上真还有免费的面包。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勇立该懊丧起来，原来自己所犯的那个错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李勇想起兰兰，她哪有这个女孩那么年轻漂亮呢？李勇开始后悔当初的冲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包，胀鼓鼓的，他想：我有的是钱，难道还有谁愿意跟钱过意不去吗？他拧紧拳头说：“世界如此精彩，我才不会为了一片树叶而放弃整座森林！”就这样，李勇没事就上网，一有机会就往外跑，回家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一些。

时间一长，李勇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意思。有一天，超市里事了一年轻女孩子，这个女孩叫王月，个儿高挑丰满，皮肤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特别勾魂。李勇被这个女孩迷住了，在她的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把她提升秘书。王月性格开朗，工于心计，凡事都为李勇着想，也深得李勇的喜欢。李勇和王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老是有好多的问题想问。王月不在的时候，他会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反正，李勇觉得自己真正地喜欢上了王月。这就是爱情吗？他不知道。

有一天中午，学校来电话，说李特生病了。李兰急忙给李勇打电话，而李勇的电话始终关机。李兰驱车来到超市，问了服务员后，来到李勇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着，李兰边敲门边嚷：“李勇，快开门，李特生病了。”不一会儿，李勇开了门，横在门中间不让李兰进去。“有什么要紧的事？”李勇总问道。李兰说：“学校打来电话，说李特生病了”，然后她问李勇：“你怎么把我挡在外面说话呢？”说完便推开门往里走，李勇没有拦她。李兰走进屋里，看到了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人很精神，只是穿戴有些凌乱。李兰马上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冲上去，朝王月就是两耳光，愤愤地骂道：“不要脸，勾引我老公！”王月红着脸走了，李兰还想去追，这时李勇拦住了她，李勇说：“你弄错了，不是她勾引我，而是我喜欢她。你既然知道了也好，我早就想跟你好好谈谈了。”

十  谈判

李勇几天都没回家了。王月的出现，让李兰旧伤新痛一齐发作。她想到超市里大哭大闹，那样只能使关系更糟；要么干脆逃避，却又撇不下儿子。总之，思路很乱。

过了几天，李勇终于回家了。李兰无精打采，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是到了该认真面对的时候了。

“我们真的该好好沟通一下了”，李兰振作了精神说。

“是的，该谈一下了”，李勇说：“我很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要说。”

“你尽管说吧，我想听听你真实的声音。”

“我知道，因为我的过错毁了你的爱情，铸就了这段婚姻，在你的面前我很愧疚、很压抑，所以我就拼命地工作、大把大把地赚钱，我想要给你巨大的物质财富，让你幸福，从而弥补我的罪过，平息我内心深处的痛苦。”

“我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虽然不情愿地嫁给了你，但也并没有什么怨悔，反而对你百般支持，尽到了自己的应尽的责任。想当初，日子倒也平淡从容，如今你却要背叛，难道是我有什么过错吗？”

“不是你做得不好，也不是你有什么过错，而是我永远走不出你的影子，我感到压抑。准确地说，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我的内疚和懊悔之上的，只有你不在眼前的时候，我才能尽情地放纵自己，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我现在成功了，我给了你那么多的物质财富，应该说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现在，我想摆脱这种心理上的压抑，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这是托辞吧！”

“不是。当初我让你饱尝了痛苦，如今我也尝到了这种滋味，很难受，很想解脱。我想你是能体谅得到的。”

“如果你真的那么难受，那我无话可说。”

“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还干了很多不光彩的事，我感到很开心。不过，我越是开心，可能对你的伤害就越大，我不想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所以我从来就不会告诉你。可是不告诉你，我就会更加压抑和痛苦，今天说出来，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很坏，不值得你守护。”

“看来，我们的情感走到了尽头，可是，你有没有替李特想过，他是多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份温馨的爱啊！”

“想过。不过，我从小就没有母爱，还不一样长大了吗？我们现在有钱，给他足够的钱，让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这可是一般父母所不能做到的，这样总算可以安心一些！”

李兰想：李勇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为了一个女人，竟如此神魂颠倒是非不分。可为了儿子的幸福，李兰兰决定忍让，于是她笑了起来。

“李勇，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知道自己没有她年轻漂亮，你和她眉来眼去也很正常。现在有钱的男人有几个不包‘二奶’的，你把她包起来，我们俩也继续过日子，岂不两全其美？”

李兰如此开通，李勇倒是一愣。

“谢谢你的好意，你屈解了我的意思。兰兰，婚姻是一道枷锁，像我们这样没有爱情的婚姻更是一座牢狱。”

“那么，你要跟王月结婚？”

“我想，暂时不会的，我要走出婚姻的围城，去尽情享受属于我的爱情。”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甘了，那你考虑过离婚的后果吗？你还记得你写的那张保证书吗？”

李勇也笑着说：“记得，我不会食言的。”

“这样一来，你那个可爱的王月还会要你吗？”

“我不知道王月会怎么想，我只在乎我怎么做，我追求，我无悔！”

“好吧，看来没有比离婚更好的办法了，那么只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啦！”

十一  放弃

世上很多的不幸的婚姻都是在打骂哭闹声中拉开序幕，在眼泪仇恨中交织下草草收场，谁是谁非，很难说清楚。李兰最后的希望还是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痛苦，因为这种婚姻的确也不曾给她带来过快乐。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放弃也许是一种美吧！

现在，李兰要找一个律师代她办理离婚手续，同时处理一些财产事务。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她来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那个律师身材十分魁梧，体形略显富态，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张亮！”“李兰！”

一番寒喧之后，张亮告诉李兰说：“这家律师事务所是我开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张亮想换个地方和李兰说话，李兰没有拒绝。他们来到一个酒吧，屋子不太大，里面有几盆鲜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气氛很温馨。张亮说：“兰兰，我不是一个男子汉，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失去了勇气，都怪我一直信守着处女情结。自从你出事之后，不久就嫁作人妇，我才知道爱情这东西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大学毕业没两年，我就胡乱地结了婚，可是没多久又离了。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更是一座牢狱。我是一个普通人，这么多年来时时关注着你，看着你的日子过得那么红火，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忘掉你。”

张亮问起李兰的情况。李兰说：“想不到吧，我今天来是请你作我的代理律师，帮我办理离婚手续，处理财产事务。”张亮有点惊讶。李兰进一步向张亮倾述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张亮说：“既然彼此没有多少情感，放弃也是一种美！你们双方自愿离婚，可以通过调解来进行处理。李勇给你写的字据具有法律效力，所有家庭财产均可归属你的名下，李特由你抚养。你只需和李勇约定好时间，直接到我办公室调解即可。”

李兰的眼框湿润了，她想起了李勇以前对她的好处，她不忍心看着李勇后半生飘泊不堪，虽然李勇断送了自己的爱情，让自己抱恨终身，但李勇不曾有过爱情，他现在要摆脱婚姻的痛苦，去追求他的爱情，这有什么错呢？她切身感受过李勇当初带给她的痛苦，所以她觉得李勇所谓的痛苦应该是真切的。李勇虽然不管儿子，可是他也不要财产，仅凭这一点，着实让李兰感动，毕竟今天的财富是她和李勇共同打拼出来的。

办理离婚手续那天，李勇和李兰和和气气地来了律师事务所，张亮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过后，对李说勇：“你们现在拥有一笔巨大的财产，你认为该如何分割？”

李勇笑着说：“我提前已经跟兰兰说过了，所有家庭财产都归到她的名下。”

张亮又问李兰：“你的意见呢？”

李兰说：“孩子由我扶养，李勇自愿放弃财产，我赞同他的意见。”

“那好，你们在协议上签字吧！”

李勇拿起笔，呵了一口气，走出了自己的婚姻。李兰拿起笔，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协议，突然停下笔说：“我不同意！”

李勇问道：“你还想怎么样呢？”

“我不能独吞这些财产，李勇，这里有你辛勤劳动应得的财富！”说完，她拿出了李勇给她的那张保证书，当着李勇的面撕掉了。

李勇没吱声，被感动的人是张亮。

十二  结局

李兰的善良和大义点燃了张亮心中的晦暗的灯盏，张亮悔恨自己当初的固执与懦弱，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爱情的宝贵。李兰现在虽然也离婚了，但是她会怎么想呢？她会有什么打算？张亮急于知道答案。

李兰把一切办理妥当之后，她给张亮打了电话，请张亮晚上喝酒，感谢他为自己帮了不少忙。张亮如约而至，还特地打扮了番，很帅气。还是在那个酒吧，还是李兰和张亮两个人，灯光格外柔和，他俩对窗而坐，窗外月圆如镜，星星眨着调皮的眼睛。

李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才知道自己先是为妈妈而活，后来是为丈夫而活，将来还要为儿子而活，人活着，真的很累。”

张亮点了一下头，问道：“有没有替自己考虑考虑呢？”

李兰说：“我算是想明白了，我要让儿子在那个寄宿制学校里上完小学、初中甚至高中。我呢？也许将远离这个伤心的城市，去寻找我自己的生活，人生短暂，我要为自己的幸福好好活一回！”

张亮说：“是该为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在一直等待着属于我的幸福呢！我相信上天会怜悯我们的。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那首诗吗？”

李兰微笑着说：“初恋的时光怎么会忘记呢？我痛苦的时候经常念你的诗，都已经能背诵了，不信的话，我现在念给你听”，她接下来念道：“浪花和海岸是一对恋人/你是美丽的浪花/我是坚忍的海岸/你烦躁时，愿你将我狠狠拍打/而我，始终会把你紧紧拥抱/禾苗和云彩是一对恋人/你是苗圃的玫瑰/我是空中的云彩/你忧郁时，只需眨眨你的眼睛/而我，定会化作多情的泪水”。

李兰念完这首小诗，又深情地说：“我痛苦的时候，我就会不住地问，我的海岸在哪里啊？我的云彩又在哪里啊？”

张亮按下CD盒，音乐响起来：“春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尽管这夜色艨胧，也知道何去何从，我和你走过雨走过风，慢慢地把心靠拢……”
    张亮突然抓住了李兰的双手，说：“兰兰，你的海岸在我这里！你的云彩也在我这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我已经错过了一次，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