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因为老家要集体修建渔塘,原本在广东读幼儿园的我,回到了这个最陌生的老地方。
农村可不比城市,从小娇生惯养的我突然来到了农村,停电、打雷、虫蛇,让我恼怒、害怕、恐惧。我打从心里认为,那一大池游得正欢的鱼儿,是打破我美好生活的罪魁祸首。
可奶奶似乎不以为然。
每天早晨,每天傍晚,奶奶都会背着一个大背篓,却因里给鱼儿寻口粮。春天去山坡上寻野菜,夏天去田地里剥玉米叶。到了秋天和冬天,鱼儿会在水中保持它们的缄默。她也终于能够歇一歇了。
两年之后,第一批鱼苗长大,小镇上的鱼贩们纷纷下乡采购。奶奶穿上笨重的水裤,拉着一张渔网在池里走动,开始了第一个捕捞季的忙碌。每每到这时候,奶奶总是忙得吃不上饭,可能是因为奶奶的鱼价更低吧!
村里只有我们一家有渔网,奶奶下塘去捕两次,再借给别家去捞两次,一天下来,渔网经常被雨钻的破破烂烂,可每次奶奶依旧乐呵呵的把渔网借给别人。
某天傍晚的夜里,刺眼的白炽灯光打在奶奶那副架在鼻梁上,用了不知用了多久的老花镜上,又反射到奶奶左手的鱼网上;奶奶的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针,上面穿插着一根鱼线。针在破破烂烂的渔网中穿梭,夏里夜晚的燥热使得奶奶大汗淋漓,汗水顺着额头滑到脸颊,又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最后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得砸在渔网上。近年来家庭经济开支大,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奶奶只想减轻负担。
而此刻,这张网已经深深结在了我的心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奶奶教给我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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