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热热闹闹的集市也不免被迫安静下来,空气中带着丝丝硝烟的味道,让人烦躁一瞬间,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袒胸露背的大汉一脚朝那个身穿黑色棉袄的老人踹去,那人摔坐在了地上,枯木一般的双手撑着硬硬的水泥地,一时竟起不来了,四方邻居开始议论纷纷。那大汉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两手一挥:“看什么看!散开!”话音刚落,便挺起了胸膛走出了人群,我们围观的人也不经撇了撇眼,觉得没趣变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人渐渐地离开了,只留了老汉一人徒坐在那里。
太阳炙烤着水泥路面,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按理说这才五月份,可大家都早早的换上了短袖,扇起了蒲扇,不该呀。我站在远处的凉坝下,用树上扯的枇杷叶子扇着凉,时不时的看着那个老汉。他的头上被一块黑色的包帕蒙住,但却依稀可见,透过黑色看到那一撮撮比白雪还白的头发,与他身上黑色的夹背棉袄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呵!不热么?
也许是这么一身怪异的装扮,过路的人都随意无意的地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却没一个人扶她起来,连我娘也不例外。那老汉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弯着腰向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走去。
“娘,他又咋被他儿子打了?”我转过头问着坐在身旁的母亲。
母亲头也不回的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嘛,你那两篇大字写完了吗?就知道玩,难怪学习成绩不好。”
“我写完了!”我理直气壮的吼出这么一句话,我娘顿时被我顶嘴顶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示意,我让我自己去玩,别烦她,我知道她不会打我了,便一声不吭的坐在原地,听她和大嘴陈姨说闲话。
“唉,陈姨你说那老头子又做了啥,惹了他儿子。”
“他?他又能做什么,他那个大儿子不就因为他把那块田分给了他小儿子而气不过嘛”
“让他为啥不跟他小儿子过呀。”
“就他那小儿子真是个白眼狼,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把他们家那老房子拆了盖新房娶媳妇儿,折腾他爹吧”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老头子挺可怜啊!大家再多帮帮吧!”
“可怜!可怜个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呀,指不定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那老汉也真是门前放根讨饭棍,亲戚朋友不上门啊?”
……
我假意坐在他们旁边乘凉,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顿时就觉得这事没意思了,放下手中的叶子便跑去找朋友玩了。一天两天,十天半月的变,把这事儿忘了。那个老汉,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了。
一天下午,我跟母亲吃完饭出来闲逛。看到远处的那座破房子前围了不少人,母亲拉着我钻进了人群,发现大嘴陈姨也在。就问她怎么了?陈姨嫌恶撇了撇嘴说:“不知道,那老汉造了什么孽,竟然饿死在屋里了。我说这几天怎么不吱声呢,要不是这尸体腐烂了,恐怕再过十天八天才能发现。”这话一出,四座议论纷纷,直到里面几个身穿黑衣的警察在处理现场,我好奇地跑进去看了看,有一种臭味一股脑的往我鼻子里钻,我母亲见我进去了,一把把我扯回来。就开始骂我,我没听她教,四处张望,那已死了的老汉的两个儿子好像一个也没来,听说现在还在城里呢!
热心的乡亲们还是凑钱找了个风水先生选了个时间,让那老汉下葬,毕竟死者为大,可下葬那天两汉那两个儿子居然回来了。我听见他们抱着棺材不停的喊叫,不停的唤爹,可我看着他们一滴泪也没有掉。那天天气阴凉,所以镇子上的人几乎都来看热闹了,顿时我闻到了一股恶臭味,比那天闻到的还要丑上几倍!是尸体腐烂变质的味道吗?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变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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