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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因病去世,此后的我便和爸爸回到爷爷、奶奶住的西部山区老家中生活。记不清曾经多少次面对苍茫巍峨的大山,年幼的我哭喊着问:“妈妈!妈妈哪去了?”而群山总沉默以对。
    没过多久,爸爸也为了一家老小生计离开家乡,和同村的青、壮年结伴到大城市里打工养家,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远方的爸爸才有时间打电话回来,报报平安,问问家里情况。留下我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老家地处川、陕、甘三省交界处的山区,是龙门山脉的一支,一般房屋建在山脚或半山,农田也在山上,所以这里的人把出门做农活叫“上坡”,农忙时节,我们祖孙三人便一起“上坡”,在田间地头忙碌起来。
  初春,冰消雪融,布谷鸟唱,前一天奶奶把面粉和好,加入核桃粒,在土灶里用柴火烧成好吃的“馍”,第二天,爷爷扛着铁犁,牵着家里的老黄牛,奶奶用背篓背着种子、肥料和锄头,我背着小背篓,提着水壶,一行人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悠然而行,有时爷爷还会唱几句“山歌”、“牛歌”,声音在山谷回荡,传的很远很远。
   仲夏,正是山里茶树生长茂盛的时节,老家的茶园在山顶上,采茶都是清晨日出之前,爷爷、奶奶腰间系着竹篓采摘茶叶,雾气像一条白围巾缠绕在山腰,而我们便好像站在云端之上,爷爷、奶奶说着家长里短,而我和小狗则在茶树间跑来跑去嬉戏游玩,摘好了的茶叶,就拿回家里加工炒制。傍晚,漫天繁星,处处虫鸣,一家人坐在门前葱郁的竹林边乘凉,奶奶会给我讲许多老故事、传说,爷爷也会借此时间泡一壶新茶,顺便编一些竹手工艺品,有的自家用,其他和炒好的茶叶一起拿去集市上卖,换回一点零花钱。
  金秋,月桂花开,红旗飘飘,我背起了行囊,去离家较远的学校读书了。爷爷、奶奶十几天前就开始了千叮万嘱,奶奶把我的衣服一件件洗晾的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的叠进了行李箱,爷爷把铅笔给我一根根削好放进文具盒,还偷偷的拿出一个旧的布钱包,把他卖茶叶和竹编的两百元钱压在了我文具盒最底下一层。二老一路拉着我的手送到村头的山垭口,上车前奶奶又往我的衣服口袋里塞进两个煮鸡蛋,客车转过山角,两个驼背苍老的身影才消失在我的泪框。
   隆冬,山里已经下过第一场雪,学校放寒假了,我下车后,拖着书包飞一样地跑回了家,奶奶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拉着我进屋,坐在火堆边,一个劲地问我学习累不累,和同学、老师们相处的好不好等等。那几天的饭菜是那样的丰盛好吃,奶奶总说我变瘦了,煎鸡蛋饼、豆花稀饭、玉米珍珍饭、白糖糍粑、木耳炒腊肉、蘑菇炖鸡好多好多我爱吃的菜,上桌吃饭,爷爷把好吃的都给我,每次都要吃到肚子圆鼓鼓。
   爷爷、奶奶和大山养育了我,内敛、质朴是他们共同的性格,慈爱、深邃的是他们的面容,在艰难生活里,他们一起默默守护我,让我远离苦痛与悲伤。我爱爷爷奶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感恩他们,每当想到这些时,我再抬头看看老家门前那一座座山峰,心里就会想,这一座是奶奶,更高的那一座是爷爷,还有更远处那一座也许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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