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身于头顶三尺之宅，神游九霄物外，时而梦回大唐挑灯看剑，时而立于泰山看古今兴亡多少事。脑海中所有画面都浮现眼前，可还是那一幅最吸引人.......

那是一个属于我与家乡的故事。

清明前夕，家乡山头蒙上一层烟雨，悄丽丽如一蒙纱女子，如画颜容摄人心魄，这里是钟灵毓秀之地，育人无数，回到家乡是在清晨，祖屋旁周的绕宅老竹林里有一些氤氲、枯叶铺满这条归乡路。有人曾言：“树叶的一生，就是为了归根。”于此处便可见一般了，再由点及面，人类多数时候也会在生机将凋时入故土，再化黄泥回馈乡土。

踏入大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我那形单影只的爷，年近耄耋，瘦骨嶙峋，他的身影在我的瞳孔里放大，回忆便如潮水。

曾几何时，我就对幼时记忆深沉。

2006年，爷辈老人与子孙三世同堂，屈在院子里吃伙饭。那时我看山是山，瞧水是水，唯独见那如盛夏荷塘蛙声般的几里炊烟直在那里。我明白，这是人们生活在这的证明。

2008年，爷的老伴，我的奶奶—与世长辞，爷辈老人与子孙四世同堂，撒在这一方小院里吃长席，我眼澄澈，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唯独瞟见那如黑夜中大海灯塔一般的炊烟，我明白，这是人们生活在那的证明。

2018年清明，烟雨不见，炊烟不见，人群不见，金乌一轮天四五，将尽余晖照舍人。爷见着我，“爷爷，老汉唤我们扫墓。”我说着爷他颤巍巍地走去。

由山往上十几米，这些老去的老人灰头土脸，有的还是一抔新土，不知是否是年老，他们只管讨要些小钱去阴间享福，已然没了生前的其乐融融，一个八旬老人，看过人间八十九个春秋，满面风霜，看不见半点的是他的情绪。两鬓雪花斑白，一身迟暮。虽比不上康熙年迈的悲怆，也凄凄然如美人迟暮。

当那一缕夕晖映照他侧面，爷说：“十几年前，扫墓就是四手之数，青年不知凡己。”我与爷相视一笑，再看身边一手之数，可我不能感同身受，回去的路上满地枯叶，有不少新添的；脚下踩着的荒垦田，也有不少新添的。曾经孙中山“劈除鞑虏，平均地权”毛主席“打土豪，分田地。”现如今，土地还在，但家乡里的人却不再忠情于家乡了；昔日视地如命的农民也不再种守土地，这算不算不务正业？

家中升起一缕炊烟，我听闻母亲的呼唤：“喂，吃饭了—吃饭了.......”。听这空谷传音，是有多静谧啊！不再有青壮年的号子与歌........

扶着爷子，依山而下，那边残阳如血，“看，那山头红日将落！”我对爷爷呼着。声非加疾，却也惊起一方鸟雀，那边山头日落而圆，下方祖屋直青烟。我扶着爷，一步一步沉下山去。只听见爷说的“老了”在林间回荡。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我眼中的家乡红日沉浮几载，便是两代人花谢花开。他们是随风飞舞的叶，几经碾转，只是希望他们不要离散了那棵大树，定要叶落归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