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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响起了剁豆瓣的声音
2018-10-29
组别:高中

有多久没有吃到家里的自制豆瓣了?
记得小时候,每一年的暑假,爷爷奶奶都会带着我赶双数的集,在某一天买五六斤辣椒,再买几包盐以及其他调料,回家自己做豆瓣。
还记得有一年我紧紧跟着奶奶,却和爷爷走散了,只好一路攥紧奶奶的衣角,再频频回头希望爷爷可以尽快找上来。倒是奶奶一点也不着急,买了辣椒再带我走到集市门口,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我耐心的和奶奶一起等着,过了一会就看到爷爷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鼓鼓的,从露出的地方看进去都是辣椒。他们对视无言却心头了然,人群冲散了他们后,他们怕彼此没有买到就一人买了一份,然后那年做出来的豆瓣特别多,送了很多给左邻右舍,都是“怕不辣”的四川人,越是辣的食物越是喜欢,加上豆瓣它吃法颇多,伴着米饭或者当成佐料加一点在翻炒的锅里,还可以加在凉菜上,火红入眼便像是暖流,在寒冷冬季更成为了享受。
辣椒买回家后,我就会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挑挑捡捡,再扳掉辣椒蒂,把辣椒扔入一个大铁盆,在铁盆里放满了水,这个时候的我就会搬来小板凳,挽起衣袖跃跃欲试,在奶奶许可的目光和“不要用手擦眼睛”中的轻声嘱咐中,抓起沉入盆底的辣椒给它们“搓澡”,再丢入一旁的竹篮。可是往往我才洗好一小堆辣椒他们就完成了挑拣,然后加入了我的队列,以至于我每年看着那些洗好的辣椒都闷闷的,一边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和他们保持一样的速度,他们挑拣结束我也能差不多洗完。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剁辣椒了,在一个木盆里倒入差不多晾干的辣椒,然后用特质的刀向下剁去(关于这个刀,大概就是木棒下面用铁丝绑上比较厚的刀片),我一直感觉刀片切下辣椒再碰上木盆底的声音,宁静而又亘古遥远,而那一起一落也虔诚得像个仪式,所以常常在旁边默看着,直到辣椒被切的很碎很碎,只差装入罐子里。也尝试过上手,却很快就手臂发酸气喘吁吁。木质刀把的菱角被磨的很光滑,这是和爷爷奶奶掌心老茧互相较量后的钢不胜柔。听他们说过,这套做豆瓣的“装备”年龄比我还大。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爷爷奶奶在时光这把刀的雕刻下长了很多皱纹,还白了发,渐渐的爸爸妈妈回家后也不会带走豆瓣了。直到爷爷与世长辞,我长跪于地看着他嘴角带笑的黑白照片,总感觉这一切不真切有几分恍惚,但也明白了,以后想再去轻轻抚摸他有点胡渣的下巴,或是懒懒的撒个娇要来零食钱,也成了奢望。
那套装备落了灰,被奶奶放进楼顶的屋里,只有偶尔去翻找东西时才会看到它们,再隐隐勾起回忆,心下怅然。
今年暑假,我没有再像往年一样去大城市游玩,而是留在了小镇陪着奶奶,看着她和周围的爷爷婆婆去散步,也看着暮色四合时阿姨们架着音响在空地跳舞,李大爷和仲大爷依然在切磋象棋,每一步落子都震的作响,有时候就会想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里的人们也是那么的怡然自乐。
一次出门回来,我听到楼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急忙跑上楼去,看到奶奶又在那里剁豆瓣,她对我说:“你爸爸妈妈他们都想吃啦,我们今年做一些吧。”
“奶奶,让我来剁。”我接过刀,楼顶响起的是我奋力剁辣椒的声音。
我马上就可以吃到家里的自制豆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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