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云起云涌,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夕阳西下,终于,依旧在十月的深秋滞住了脚步。
天,严严实实捂满了云层,厚的透不出一丝光来。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亦或是在酝酿着更大的暴风雨,闷的让人窒息。天地间更是一片模糊,短短几日光景,却是苍老了许多。山,蒙上了厚厚的雾霭,只余依稀可见的一滩灰绿,几抹枯黄参着零星的暗红,透过缈远的青黛色,乱乱的暴露在视线里,弥漫着丝丝凉意。河岸的柳树倒是新鲜,一团一团像黄昏的初霞浮在河道两岸。簌簌,簌簌,熬黄的叶儿,一片一片,轻轻碰到水面,破碎了一汪平静,掀起几层微微的涟漪,化作扁舟,孤独的飘向不知名的地方,流动着着岁月的年轮,一圈一圈,转瞬即逝,仿佛不曾来过。
不知哪儿漏进一袭风,铺天盖地,打破这片沉寂,大肆搜刮着每间屋子。门、窗户,无孔不入。冷冷地,扫尽双腿的颤颤,灌了满袖的冰凉。像针,密密麻麻扎的双颊生疼。呼~呼~风激怒似的大吼,在田野横冲直撞,窜过一个个林子,卷起一堆又一堆落叶在半空中撕碎!大大小小的残叶无力地飘向地面,洋洋洒洒,竟是添了几分凄美,在干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来,演绎着时光的双手,是如何一把一把埋葬掉朵朵洁白的生命。
一滴,两滴,雨水打在地板上,震起尘粒无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展开一幅银幕,吞没了最后一线视野。一根,两根,根根丝线,串起无数的泪,颗颗清凉,交织着透明的美。指尖滑过的冰凉吞噬着骨髓,一寸一寸地渗入心脏。毁灭在不断造就,造就这万物的绝望。滴滴答,滴滴答,耳边不断涌进一个个音符,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犹如时钟的钟摆,一下一下转着没有尽头的圈。
雨,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灿灿的光终于穿过厚厚的云层,弱弱的洒在大地上,带着点点暖意。湿润的空气里一缕菊花夹着泥土醉人的清香,有意无意挠过鼻息。山,终于清晰了轮廓。望不到边的庄稼灿了一地的金黄,一阶一阶的梯田荡漾着金色的麦浪,冲进农民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迷人的光。染红的叶衬着绿,擦了点黄,抹了笔紫,好不鲜妍,一树一树挤成一片,醉了满山的红晕。托着雨珠的菊花,一下一下,轻轻吐着花蕊,恬静如它们。白的,黄的,一朵一朵簇成团,滚了遍野的幽香,像是再现了时间的步履,是如何一步一步在不经意间跨过每一粒尘哀,留一串寻不到的脚印,缥缈在人间 。 缭乱的色彩漫入眼帘,留一口清香,清一腔浊气。我想,在死亡的边缘,这是她们留给世界,也留给自己的最后的绽放罢!以飞蛾扑火的美丽为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我呢?回首张望,昨日的脚印已经风干,明日的晨光还在等待,抓不住的过往以看不到的速度向我的身后倒退着,愈来愈远,愈来愈远,最后化作一团云烟,永远飘荡在路的另一端。那些零碎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着,像一部部电影回放在脑海中,快得让人捉不住那熟悉又陌生的瞬间。多少欢乐与忧戚,都被塞进时光编织的网,触不到也不愿去触碰那些回不去的曾经,留一串叹息,声声成雾,化不开,迷失在心间······
花开花落,云起云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笔一笔勾画出潋滟秋色,末了,依旧不带丝毫留恋地抬起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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