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回到了老家,看到了奶奶。只见她手拿一根又长又粗的针(织毛衣用),正在织毛衣。我不禁好奇了,问道:“奶奶,你干什么呢?”“给你表妹织毛衣啊。”“哦?这么小。”我摸了摸那件小毛衣,打趣儿道。“她才6个月大,我都服了你了,快,写作业去。”她不高兴地说。我只好走向房间,在拐角处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奶奶,只见她用手摸了摸脖子,转了几下头,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她的手竞已如此苍老,而作为孙女的我竞不知道。我走进房,拉出凳子,只见上面是一个小篮子,我心中一颤随手翻了翻,里面都是些扣子,毛线球等东西,不禁鼻子一酸,眼泪落下。
儿时,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那时,奶奶总是喜欢织一些东西,我那时的衣服、玩偶等小东西都是奶奶一手织成的。但我记得最清的,却是那个篮子,它一直陪着我到我走的那天。
我的玩偶其实是一只兔子,我求了奶奶很久才给我织了出来。那时,我就一直看着别家的小孩玩着漂亮的玩偶,身旁,奶奶坐在那个古老的小板凳上,手如飞舞的蝴蝶般旋转着,只见一只肥胖的兔子被塞满了棉花,后又添了一只红红的嘴,一双黑葡萄般的眼。而我却一直盯着那个篮子看,那个篮子里塞满了毛线,各种扣子,一会儿少了一团线,一会又多了一团线。我一直觉得那个篮子很神秘,因为它始终有一种甜甜的香味,但它却很古老。
那时,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奶奶在织毛衣那个篮子也就一直跟着她,也陪着我。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一道风景线,成了我习以为常的事情。
然而,那样的生活很快结束了。我走的前一天,奶奶还在不停地织着,我也依然陪着她,那篮子静静地呆在一旁,我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它,奶奶看到了,不禁莞尔一笑,尚还白皙柔嫩的大手轻轻拍在了我的头上,我拉下奶奶的手,傻笑道:“奶奶的手真好看。”奶奶用柔和的目光就那样看着我,眼睛微红。我看着她那美丽的眸子,竞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走了,还没得及与奶奶道别。后来,那篮子就被遗忘了,因为奶奶因病住了院。我本以为再也看不到那个篮子了,没想到,这天,我竞还是看到了它。
我拿着篮子轻轻走出房间,只见奶奶正在小木椅上继续织着,我也坐了下来,把篮子放在奶奶的脚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奶奶的手已不是当年那双白皙而飞舞如蝴蝶的手,织着对后代们无穷的爱。
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篮子放在一边,似乎回到了过去的场面,只是,当年的中年女子驼下了背,而当年那个小孩,挺直了腰板。我知道,奶奶对子孙后代永远都是如此,一件又一件的新毛衣,即使它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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