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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高山,一片蓊郁葱茏,像是用碧玉,用翡翠铺成。山脚下,丛林茂密,绿荫森森,累累硕果把枝头压弯了,将要成熟的桃子,梨,苹果垂下来,像是要亲吻那肥沃的土地。一缕阳光从东边洒露进面前的这间小屋,暖意融融。
  而我,在清风中舒展身姿,甩甩我这长长的“青丝”,在风中让它们变得更柔顺。听,这悉悉索索的声响,那时鸟儿们清晨的歌唱;这豪放的歌声,是大西北特有的民歌。看,这房子周围的棵棵大树,它们都是我的伙伴,我们从小便听树伯伯讲的话,要一直守护这片土地。闻,这是房间里传来的饭菜香……
  咦?谁在打我?好吧!又是这顽皮的乐乐,每次都要拿你又破又旧的弹弓打我,再打,我可是要生气的哦!不过,看在你妈妈每天给我水喝的份上,我暂时……暂时先不跟你计较了!
  光阴似箭,悠闲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我以为我将久久沉醉于此时,不幸却降临了!
  一阵剧痛从我的脚边传来,蔓延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我惊恐地呼喊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能等到回答,我便昏厥了,我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漫游,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我在失重的状态下飘飘荡荡地下沉。我,要死了吧……可是,我听到树伯伯在呼唤我的乳名,我记起了在这世界上看到的第一缕阳光,第一道彩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乐乐母亲喂给我的第一口水……是的!我要回报你们的守护,要保护你们的家,我,要活着!
  我缓缓的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刺痛着我的心,我仿佛还置身在梦境中,可我知道这不是梦,亲人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渐渐清醒,四周都是呻吟,痛苦的声音盖住了欢快的歌声,盖住了鸟儿们四散的的争讨,他们好像是要搬家了。可我无心再关心这些了。疼痛并没有被时间减缓,而是沿着已麻木的神经迟钝的攀爬,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清醒我呆呆地望着自己光秃的身体,我的枝干,我的绿叶,它们!它们就堆放在我的脚边。我感受到了它们与我的呼应,还有与我一样的痛苦!我嘶哑着声音,吼着问人类,这是为什么?可惜,它们听不到我的质问,也感受不到我的失望与痛心。
  鸟群已经离散,毕竟没有谁会留恋这片毫无生机、四处哀嚎的土地。乐乐的家人们也似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毕竟这可能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乐乐却不再用他的破旧弹弓打我,而是常常坐在我身边发呆。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在熬过这钻心的疼后,开始变得沉默,谁也不愿先提这件事,毕竟这会否定我们的守护和我们最初的信念。但我们却不约而同的不在生长,不在吐露新芽。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凶猛的沙尘暴席卷而来,肆虐着这片西北的土地,我们从麻木中惊醒,伯伯大声的如往常一样排布着,“快,大家快点挡住这风,护住这小屋,小小你挡着……”伯伯忽然沉默了,空气都凝固了,我们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这场景,我们对这风无能为力了,不知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恼怒,还是对人类自作自受的叹息。也许我们之前在麻木中死守着最后的那点信念,可伯伯确真的让我们心疼了,我们一直将守护人类当做信念,当做责任。可他们残忍的伤害,让我不知道之前的守护是否是正确的,是不是该坚持。
  暴风来势汹汹,我们无力的肢体、破碎的信念、受伤的心灵,都已无法与它对抗。他从我们身边肆虐而过,在我们耳边吼吼嘲笑,用它强有力的臂膀重击着我们的躯壳,用它讽刺的笑声崩解着我们的信念,它笑我们守护人类,笑我们的坚持,笑我们这副破败的模样……
  我们快要放弃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喊着放弃吧,放弃吧。我们要迎着这飓风倒下了,告别这可笑的一切,可是伯伯却忽然大喊着:“大家再坚持坚持啊!我们为什么不在给他们一次机会呢?为追求的事情付出生命亦是不可惜的!再,再坚持坚持吧!”我想,我是恨你们的。可是,比恨更深刻的,是什么呢?
  风,带着他胜利的荣耀,得意洋洋的离开了。我们在这场战争中,也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棵,房屋也被打击的倾斜,我看见他们从这片狼藉中走过来,乐乐爸爸轻抚着我的枝干,我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与他眼中的悔意。我想,也许伯伯说的是对的。
  他们开始在我们周围种树,杨,槐,柳,松……都是西北最常见的树。我们在人们细致的照顾,耐心的对待下渐渐茁壮。蓝天依旧、浓荫蔽日、芳草铺地、鲜花盛开,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可我知道,这是一次信任的重建。阳光透进这刚刚承受了大灾难的土地,滋润着这点点的生机,驱散了陈旧的伤痛,照亮了新的一天。
  我看着手掌中绽放的生命,看着这新的生机,看着这像是从未变过的信念!向赶来的小鸟们招招手,迎着扑面的清风甩甩长发,看着面前孩童们玩耍嬉戏……我想,我还是想保护这美好的一切,我愿意将信任在交付于你们,共同守护这世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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