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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是苍溪龙山镇,这里盛产沙参。沙参不仅可以下药治病养生而且还可以当粮食;历史源远,早在清朝的《苍溪志》中有详细的记载和栽培技术,沙参也只是老家话,书面语叫“川明参”,众人又称“土人参”,此物乃是中国特有的单种属植物,生长在苍溪境内及周边地区,以龙山镇的产量最为突出。每次见沙参我总会想起一个“伟大”的老人!
炎热的夏天,蝉在树下鸣叫,狗在院中吠,村边的人都回家乘凉,与儿女嬉笑,唯有一位老人在沙参地中采种,那位老人手如同火柴一样细,脸上没有几块肉,暗黄的脸,苍白而蓬松的头发,衣服是褪色的,裤子打满补丁,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消瘦!我与老人自小就相识,见到如此的情景喊了声:“老爷爷!”老人摘掉额头上的草帽,擦擦汗水,转过身身来说:“孩子天这么热还不回家乘凉?”我多么的希望上天可以在此时吹来清洗疲劳的凉风为老人祛除热气和疲劳,我对老爷爷说:“今儿的太阳这么热,我想您一起去乘凉!”老人摇摇头,对眼前的沙参不肯放下,我的无奈告诉我老人的艰苦和勤劳!
转眼间,落叶从树上落下,凉秋换替了炎夏的班,老爷爷依然在沙参地里育苗、撒种,我再次探访老爷爷,但这一次和一位被老人求助的孩子一起去探望。马路的两边,大块大块的田,水沟交错,地面上是黑色的薄膜,薄膜下应该就是育苗期的沙参,我与那个孩子走在马路上欣赏两边的沙参,虽然没有冒出头,但我们已经看见一片的绿色!沿着马路走,推开破旧的木门,不大的院子里一根大大的老树,屋内黑黢黢的,弄堂边坐着一位老人,拿着簸箕筛种,和谐的脸庞和和谐的景色融合一起,如油画般在我脑海浮现。“老爷爷!”我们喊到:“我们来看您了!”老爷爷用和蔼的眼神看着我们,取出木凳让我们坐,孩子立马表示感恩,眼含泪说:“我本是孤儿,家中贫困无助,多谢您用卖沙参的钱供我读书……”老人泪水溢出眼眶对孩子说:“我也是无儿无女的孤独老人,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孩子一样看待,你要好好学习,书中自有黄金屋,以后好好回报社会……”孩子与老人的对话充满感动,我深深感动。
寒冷的冬天到来,让镇上冷冷清清的,人都在暖暖的屋子里烤火,我因无笔写字在冷清的大街乱逛;一位老人坐在集市旁,简陋的衣服,独自守着加工过的沙参,我向老人招手问:“老爷爷中午了,吃饭没?”老人胡须微微颤抖:“没有呢。”大冬天的现在谁还没有吃饭啊!于是在面馆买了碗大碗宽面送去,老爷爷好像饿了一早,狼吞虎咽吃着面。
漫步在冬天的夕阳,村边的马路,两边沙参长出茂盛的叶子,如小伞向四周散开,方方正正的一垄如军人有秩序的排列在沙土上,又像是一片青青草原,一整片绿色。走进老人的小院老人点起大火取暖,身边一个小学生在板凳写作业,小学生告诉我:“我家房子已经无法住人,冷的不行。家里没有父母,老爷爷供我读书。”此时如刀子一般插在我的心头。
春天的步伐来了,蜂蝶回到大地,冻土也冒出浅绿,唯有沙参是深绿。茎叶扩散更广,仔细看根部可以看见淡淡的黄色沙参皮,一排排的沙参地沾满了春露,春露亮晶晶的如同天空闪烁的星星,在沙参的天空中有位老仙在地里拔草、打杀虫药,我见老人,挽着裤腿,向他走去,老人见了大喊:“现在露水大,快回去。”我又走回岸上,回家去了。
放清明假了,走在村边的马路上,向更远的方向望去,一群孩子在沙参地里挖沙参,其中夹杂一位老人,挖起的果实呈暗黄色,头上一盘绿叶,我走向田间感觉沙参的清香,走在老爷爷身边感受老人的慈祥。用没有干过农活的手,拔起沙参,手中沙参已不是沙参,而是一种情意。
晚间,老爷爷在屋里点起暗黄的灯光,与孩子们一起刮着沙参的皮,和孩子们一起嬉笑、讲故事,我也在其中,刮断的也有,断面呈角质花纹状如老爷爷的邹文一样交错。这些孩子都是老人的孩子,老人教他们好好读书,报效祖国。
次年暑假,本该是采种的季节,我幻想着:沙参长出长长的花絮,头上大大的花蕾,花蕾里面充满饱满的种子,布列整整齐齐的,其中夹杂着花香。在花香中有位沙参老仙……
灰暗的天色,渲染着整片大地,乌云密布压住了金黄的夕阳,走在马路上,听不见老人与孩子的嬉笑,沙参地也已荒凉许久一般,长着杂草,对面一个学生哭诉,我向前走去慰问,得知:老人因病去世了。
春天再次来临,蝴蝶在乱花飞过,感受着春天的花香,我与老人生前供养的孤儿和贫困孩子们一起在他的坟前,献上世上最美丽的鲜花,老人的坟前充满花香,蝴蝶翩翩起舞,开着紫蓝色的沙参花。我眼前仿佛又看见了老爷爷在田间采种、刮沙参的景象!
老家吃沙参的现象很普遍,对沙参的了解甚少,只晓得吃了会让身体更加健康;村边贫穷的孩子考上重本、重高的孩子很多,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说是风水原因,但那些孩子都会去老人的坟前献上一束世上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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