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磨,记忆里挤满的就都是。
—— 题记
那是家乡古树下的一方老磨。厚重的大理石已经披上岁月的痕迹,磨身的那根木头也被风雨炭化,坑坑洼洼处漫上墨青色的古苔。不知怎的,每每想起它,心中总会泛起阵阵涟漪。
石磨古韵
“伯娘!玉米碾好了,快来拿呀!”在石磨旁等待已久的我早都迫不及待地冲向伯娘家里了。我生拉硬拽地拖起正在掐豌豆茎的伯娘,伯娘顺势拍拍围裙就跟着我跑起来,她不知道的是,玉米根本没有碾好。到了石磨旁,伯娘总会无奈的笑着说:“小鬼,我早就晓得你哄我了。”翻叉是我和伯娘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她不会因为我早早的把她拉过去而生气,而是认真的一遍遍的教我下一步的手势是什么;我总会捣乱的跑到一边,拾起跌落到小水滩里的槐花、香桂,满心欢喜的捧去给婆娘看,你闻闻它多香啊,为什么它掉到水里了香味还在呢?我要是能像桂花一样香香的该多好啊!伯娘往往会讨趣说:“那就住在树上,长在上面也可以哩。”我们总喜欢到搁置在一边的小石磨上用辣子锤锤把桂花砸碎,然后风干,把它装进纸包中揣在身上。这样,我的小小心愿就实现了。我享受着石头与石头间碰撞的声音;享受着从石磨窝里溢出来的芬芳;享受着和伯娘一起做桂花香包的过程。
儿时的记忆里,他总是穿着破布补丁的衣服,别看打着补丁,上面却没有一丝污渍。我时常听他咿咿呀呀的。他是院子里的哑巴,一个和蔼的,时常微笑的人。他总是在给伙伴们编完蚂蚱,帮邻居们劈完柴,帮工人们筛完沙后匆匆的从不远处赶过来接下推磨的活。他虽然说不出话,但是他的善良我们都能感受;他虽然展现出一副憨态,但做起事来的麻溜劲儿可是一个顶俩。
桂树笑靥
奶奶总是喜欢穿着那件藏青色的衬衣,它虽然已经洗得掉色泛白了,可奶奶依旧爱不释手,她说那是爷爷送给她的第一件衣服。这么长的年岁了,那件衬衣依旧放着一尘不染的光,透着洗衣粉、肥皂的淡香。奶奶喜欢把湿毛巾搭在脖子上,然后右肩扛着大半口袋粮食,有时候用左手牵着粘人的牛皮糖似的我,有时候使不上力也轻轻托住似弓的腰杆。到了石磨旁,我经常以帮忙为由在一边瞎掺和。奶奶常说,你继续帮我加粮食进去,可不准再洒出来了哟,这可是院子里大家都要吃的呢……
调皮的我总是秒归正经,小心翼翼的将米粒、麦粒一把把加到爿磨孔里,奶奶也是惯性的握住快被卡出印子的木头,并用力推动它以牵动磨盘。慢慢的,经盘爿中间的石缝碾磨,粉就从下爿边沿流出,落到匾中。她时而歇气,用脖子上的湿毛巾在脸上胡乱一舞;时而坐下拿起在炭火里熏黑的洋瓷缸大口喝水。就这样循环往复的动作到中午头才结束。接着,奶奶会将谷物碾剩的残渣盘到后院喂鸡鸭;过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去搅大锅糊汤跟和渣……粘着锅底的饭香味总是扑鼻四溢,从田间劳作回来的人、刚放工的修路工人和村里的老老少少都会吃上一大碗。
前些年,因为修猪圈,老磨残损了一部分而不能使用;因为机器的出现,老磨碾粮费时间而被搁置……关于老磨,几乎被人们所淡忘了。只有偶尔可以看见伯娘在石磨盘上晒晒茶叶、桂花;看见哑巴大爷在石磨旁磨刀、拾掇着自己一直不舍得抽的旱烟袋,也许是对石磨爱得深沉,识一点字的他肯用一个周的时间,在石磨身的那根木头上刻下“黄家磨”;看见奶奶在石磨旁拉拉鞋底,做做针线。
古磨情存
如今,远离老家在县城上高中的我也算得上半个背井离乡了,可还是会时常想起老磨。那段深沉的老磨记忆,已在心底生根,那段怀念的老磨时光,值得一辈子珍藏。
难忘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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