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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脊背
2019-11-03
组别:初中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被不同的人顶着,在我们家,是我的母亲在顶着;父亲养家糊口这种常规,在我们家,是我的母亲在养着。
奶奶在做凉面
母亲年轻时,热爱学习,学习成绩很好,可由于家庭等的一些特殊原因,她不得不辍学去迈入社会的大门。第一次,母亲的背弯了。那时,她也不过是初中的应届毕业生,以至于我根本不敢想象,她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每每问起这件事,她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次次都是打着哈哈地示意自己仍如刚石般顽健。某天,我终于握住了一次母亲无意间漏出的契机,聆听到那段掩藏在心底一隅的声音。如我所想,充斥着旁人的鄙夷和行路的艰辛。不过,在那个时代,作为年轻的女孩、家中最大的孩子,母亲唯有放弃学习,为上下生计献出自己的青春年华。大多数时候,母亲忙到饭都吃不上一口,所以,她便每天带一点自己做的凉粉,饿的时候、馋的时候,她就拿出来吃上那么一两口。那段时期,凉粉就是母亲的最爱,为灰蒙蒙的日子添上一抹颜色。
因此凉粉,在我们家可是饭桌上屡见不鲜的一味佳肴。因为,那是母亲的一手“绝活”,同时,也是母亲最爱的食物。她总是会以自己做的一手好凉粉而感到骄傲。母亲做的那一手凉粉真叫一个绝啊:每当母亲端着凉粉走来,还未上桌我已然垂涎欲滴,挑起来入口回味一番,麻香四溢,仿佛吞和着一股子气,饱满于唇齿间。凉粉的制作过程很简单。用没有过渣的豌豆粉和红苕粉对半开,拿水搅合,放入锅中加水搅至不粘稠,再放至碗中“纳凉”如此,一份凉粉即接近完工了,待到食用时依据个人喜好淋上酱汁,将其臻至完美,就是这样一道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菜,却足以概括我的童年——因为,母亲的凉粉独有滋味。 别人家的凉粉酱料顶多就放些盐,倒上点酱油,撒上几颗葱花,便草草了事。而我的母亲会提前把蒜泥捣碎,放上盐、味精、醋,把固体的酱油用开水熬化后再淋上,撒上葱花作为收尾。我家酱料所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至少在我的心目中。我们自己吃的是什么样,卖到顾客那依旧是一个样,家里条件虽不算富裕,但母亲也不愿赚这份亏心钱,因此一份份的凉粉都是用真心制作而成。记忆中,母亲总在天尚未亮时就起床制作凉粉和酱料了。哪怕在清寒冬季的凌晨,也常常忙到满身大汗。只是,我总无由来的感觉母亲的凉粉透着一丝生活的沉重。
父亲和母亲是在工厂认识的,两人刚相识没多久就结为夫妻,而后生下了姐姐。生活并不算富裕,却很是幸福。十多年后,又才有了我。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呢,好像是父亲过世时吧。一直被保护得不谙世事得我,一下子明白了太多道理。那段时间,家里很消沉,一点生气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像死了一般。也是第二次,母亲的背再一次弯了下来。母亲每个月的工资都给姐姐交了学费。怎样生存——变成了最大的问题。卖凉粉吧!自那以后,只要不是上班时间,总能在摊位上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哎,那个女娃儿哦,天天在那卖凉粉,搞得都是那儿一个风景了”周围的人开玩笑道。
奶奶还随便给我做了豆浆
印象最深的便是每天凌晨我都还和周公“恋爱”着,便被母亲抱了起来,一把背在了背上。她手推着推车往摆摊处赶,虽然时间很充裕,但是她一直抱着早到早赚几分钱的心态,所以总是会很赶。有的时候碰上我闹腾,还得用一只手来扶着背上的我。那么大的推车怎么办呢?自然是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了。但很不巧,去的路上净是上坡路。“多亏了你啊,让你老妈我当年锻炼了一身的肌肉”几年后,她笑着对我说。周末呢,姐姐不上学,便也跟着一起卖凉粉,倒也为母亲减轻了不少负担。至少是三只手一起推车了啊。到了冬天呢,我的身上就多裹了一层棉被,每到这个时候,母亲总会感叹“又一年过去了啊,今年依旧很平淡”然后又把我背在背上,赶在朝阳升起前往摊位赶。在梦里,母亲和我们过着很幸福的生活……母亲的凉粉味道好,质量也不错,食客吃后无不夸赞的。久而久之,我们家的凉粉被邻里相亲广而传之,母亲的生意也做得愈发大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家的生活即将步入正轨时,命运好像又给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姐姐青春期到了。现在更多的并不是在摊位和单位上看到母亲,而是在各种巷子里。这一次,母亲的背弯的更厉害了。就像是被命运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然后还不服输地仰起头来看看命运得意的形态。
一天傍晚,母亲在摊位上和往常一样卖凉粉。“麻烦给我一小份凉粉,谢谢。”此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母亲的面前。“好,好的。你稍微等一下。酱料没了,我重新帮你调。”母亲显得有些开心,因为来这买凉粉会用上“麻烦”一词的人凤毛麟角。由此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好感。但是同样的 ,也因为酱料没有了,而感到尴尬。“没有关系的。你尽量就行。”男人虽然很急促,却依旧大方地说着。“好了好了!来,你的凉粉。”母亲心情极好地露出了容。男人到过谢后,接过凉粉,而后在身上摸索着,“抱歉,我忘记带钱了,这个糖先给你,下次我一定还你。你看这样行吗?”母亲看看男人手中一大把糖果,都够买她好几碗凉粉了啊,“不用了,看你有急事的样子,你先去吧,钱下次再来就行了。”男人又到了好几次谢,才匆匆离开了。
再一次见面,又是一次无比平常的傍晚。母亲的低血糖犯了,“咚”的一声就倒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得哇哇直哭,但奈何只是个孩童,哪知道该做些什么呢?“来,吃块糖。”那个男人出现了,他给母亲喂了块糖,安慰着我,说没事。然后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们母女俩。之后,又顺道送了我们一程。我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回家时天早就黑了,路灯把他俩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还记得,路灯是暖色的……后来,那个叔叔从经常来照顾母亲的生意,到经常来帮母亲卖凉粉。一直都和初见时,对母亲尊重,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该有的关心倒也是一次都没少。
母亲开始切凉皮
母亲在现实面前终究是放下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尊,那一夜,她做出决定的一个夜晚。连鬓间的白发都悄悄往上爬了不少。一直提醒我们女生绝对不能驼背的她,经过那一夜过后,引以为傲的脊背也是再也没有直起来过。我看着她用自己的神志拖着那颓废的身躯坐在夕阳下时,好似时光都温柔了不少。既然命运对她如此不公,那么时间便倾尽温柔待她;她也被一个新的男人用尽毕生温柔呵护在怀中。我尊重母亲的选择,那是她的人生,她已经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所以,完全没有必要看我的脸色啊。因为,那是您的人生;您要过一生的人;老了会相互依偎的人。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生活中的蠢事,但是会有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耳边蜜语。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好好学习,在父亲面前努力不做出抗拒的表现。这是让大家都不会难堪的做法。只想简简单单地过自己的人生,不惹事,也不放肆。安安稳稳的考上大学;老老实实的努力工作;尽心尽力地孝顺父母……
因为母亲的这一手凉粉,我们结识了不少人。这是它带给我们的缘份。母亲的背就那样弯着,再也没有挺起来过。不过这样的脊背上,取而代之的是母亲温婉的笑容了。
好吃的土家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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