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那光在我已有的贫瘠年岁和了了人生人生当中,大抵是第一朵雪花落于古朽老道的寸寸暖阳;大抵是覆盖在街头那岸青山宽阔的臂膀之上的皑皑寒雪;又或者是凛冽冬风卷着呢喃看似轻佻的刮过街角的紫藤,一卷卷到桑榆景年。总之,那光便是吾乡,吾可安身心的地方。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方土木,一轮俏弧。早晨,水天一线间,点点红弧点燃东角的漫壁云卷,渐渐肆意了满目的红。突然,白色覆了下来与那红共舞消融于其间。那是雪的馈赠。舞出一支泣血神圣的歌:一支军队沉稳而低调地踏进了一个小镇子。这是1934年的春天,这座镇子就此变得不平凡。镇子小是真小,只有那么一条长长的曲曲折折的巷子一直延向目光不及之处。很快,人们知道了他们的名字"红四方面军",知道了他们是来守护一颗颗寒风中摸索着的脆弱的心。战火漫至川陕,这里便成了污沼之火中的指挥首府。绝望间,他们站了出来,奋力抵抗着火舌,那火终是被灭了。数不尽的英魂在这热血之中继续镇守这方小小的土地。小镇的名字"红军城"应韵而生。这是革命先烈徐向前、李先念以及无数战士留在这川峡苏区的一些刻入骨血的东西。为了纪念和缅怀,人们铲平了钢筋水泥,建起了清一色的青瓦红木房,一楼一底皆延续了民国时期的木架穿斗建筑风格。
红红的俏弧渐渐圆润了起来升入空中,云端之上,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一会儿就与这细长的巷子抱个满怀。街角的紫藤挂上了件薄薄白纱,围与细腰之间,倒少了平日里的沉静之意。踏看青石板,和着风雪相送,在这片天地之中与熟入聊上几句又何尝不为一种风雅呢?巷子两边皆是矮矮的木墙,一层房檐上皆是片片晶莹,似个老妇着白衣、弓身在这陇亩之中,为着生计忙活个热火朝天,让街道添了些烟火之气。渐渐的,太阳已在正中央,这时的巷子啊,才算真正的"活"了过来。来住皆是熟人,总是要聊上几句,或寒喧拉扯家常,或谈天论地抒发自己独到见解。雪不知不觉间,已是铺盖了一层、将那青石板路遮个严实,此时若是再看,总有千万梨花挂树梢的意境。就着这样一幅美图、如何能叫人不心醉于其间?这不正是千古风流入物所追求的独一份的采菊悠然见南山的闲达恬淡吗?慢慢的,太阳卷着一身热气将隐于西山,天边像被点着了似的红彻底湛了开来,连带着雪也沉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傍晚的风溜了过来,邀着古巷子共观天边云卷云舒。
夜,是在悄无声息中来临镇子周遭的。一轮弯月将天边烫出个洞,钻了进来,幕布之下,幽幽的光可是将那致颗颗挂于树梢的雪花照了个清楚,散出诱人的光彩,丝毫不输于雨后高挂的虹的色泽,倒是较入之多了些韵味,那树似也和道此时之美,扭着腰,激动间竟将枯叶落了一地。夜风急急地奔走,扣着门窗,最后也只能气急地将雪吹个七零八乱。一切归于平静时,燃着般的腊梅捧靠小巧的酒杯,将寒冷风霜斟了个满杯。月儿才慢慢地伸出双手,她从历史长河中捞起我的旧意,敛尽了镇子的芳华,将这丝丝缕缕织成温软的网尽数罩了下来,抵挡住岁月的飘摇与蹉跎。远处光阴寸寸冲洗着,漫不经心地刷着这条小小的长长的曲折小巷,总是想若要带走些什么。那鲜红的木墙刻上了斑驳,飘扬着的,流动着热血的红旗也年迈了,它身旁的灯笼自是不用说,满目苍老。但岁月带不走的是隐干青石板的皮肤下的火热的灵魂,但不走的是五星红旗舞动的身躯中沉睡的意志和坚决。这是历史中沉沉的“红”啊!怎会被岁月蹉跎出什么来呢?渐渐的,渐渐的,月亮又钻了出去留下个若隐若现的洞,待着太阳携着火红填补。水天一线间,又拉起了一抹俏弧。今天会有雪飘落吗?
长街落于梦,安心是吾乡。晚风吹送着黎明前的雪花走进梦中藏起的画,画中的吾乡低吟着曲儿。而我, 今夜将在这歌声中伴着雪安然入睡。
漫天红弧点燃了天边
学校的傍晚
家长第一场雪
夜晚的红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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