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冬天,演奏着年复一年的风雪。收尽眼底的皆是苍白,触及内心的尽是冰凉。
——题记
“过年就不回来了,工程还有三个月才结束。怕是要继续干活了,年是不能和娃儿们过了,也别操心我,广东也算是我第二个家了,过两天我把钱给你们打过去,你们在家好好过个年,哈,那我先挂了,忙。”
通完话后,妈妈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停顿了一会儿,平静的告诉我爸爸过年不回来了,便自顾自地去忙了。内心的盼望就这样在一通电话后擦肩而去,原本激动的心忽而变得深沉了。春节的热闹气氛从腊月二十九开始,渲染的分外浓烈,窗外人潮涌动,嚷嚷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邻里们个个满面红光,笑声豁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人群中穿梭。炮仗的声音,时常在耳边响起,一切热闹而又寻常。早饭后,我和哥哥去街上买了一些年货,好为四天后的除夕夜做准备。一切,在幕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手稿
很快除夕临至。早上起来,遍地都是雪,太阳若有若无地露出半个脑袋,天空像油纸一般,老屋充斥着柴火与泥土的香味,窗外的烟囱缓缓探出烟雾却被萧瑟的冬风吹得东倒西歪。红日初升,我坐在门前,翘首以盼,内心还是有点期待。可也只能无奈的叹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盼着盼着,心里已经飘到广东千里之地,仿佛有一辆火车疾驰而来,载着万家灯火。
忙忙碌碌,恍恍惚惚。一晃眼,已到夜晚。妈妈剁着饺子馅,与我们聊聊闲事。“你爸今年不回来,过年呐,就少了盼头,唉。”我沉默不语,望向窗外,月影散乱,雪依旧纷纷扬扬下个不停。突然,一阵急促敲门声不期而至,我迅速地从凳子上起身,跑去堂屋开门,而门外,是他!
我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简直欣喜若狂。我高兴地跑进堂屋,朝妈大喊:“爸回来了,爸回来了,哈哈……”妈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麻利的起身来迎,爸爸已经进到屋里,头上的几丝雪白格外显眼,不知是被冬日的雪染白了,还是因为岁月真的不饶人。妈妈在一旁帮忙,时不时地看看他,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问他怎么又临时回来了。灯光中,爸爸的眼角微微泛红,看得出,爸爸还是挺高兴的。趁着热闹,一家人又忙碌起来,到了十二点,爸爸出去点燃了鞭炮,辞旧迎新,炸响了新年,点燃了幸福,笑声仿佛从此刻起不再间断。
监考
初一,妈妈准备了一桌的饭菜。一盘一盘端上了桌。“我给你做了豆酱。”妈妈掀开碗,一碗喷香的豆酱跃然桌上,一听到豆酱,爸爸口水一咽,径直把豆酱拌进饭里,狼吞虎咽,我跟他说话,几声都不见答应。
爸爸爱豆酱,那是全家都知道的事儿。为此,妈妈每年都会将洗好的豆子在水里煮熟,再放在簸箕里撒上适量的生姜末、辣椒粉、花椒粉、盐混在一起,搅拌均匀,晾干,装在瓶中密封。等到过年的时候,和年前腌好的腊肉,在油锅里翻炒,溢出红油,肉香与豆酱的味道混在一起,油而不腻。简直让人垂涎欲滴,人间至美也不过如此。
饭后,爸爸从行李中拿出一件件东西整理,新衣新裤,日常用品,还时不时拿出东西递给我……屋子里的暖意渐渐笼罩,窗外的雪像一首欢快的曲子,奏响冬日爱的乐章。
之后的几天,亦如这般快乐。但是,团聚的时间还是太短暂。对于过年,我并无太多印象,内心深处的,是每一次的归来与离去,悲伤而又伤感,平凡而又深刻。一场团聚,一场离别,匆匆而至,惆怅而去。
爸爸临出门时,大雪依旧纷飞,但却缓慢又尽显深沉,冬季的天还是那么冷。我问爸爸:“多住几天,不行吗?”他笑着说:“我不去挣钱,你吃什么,用什么?”他又转过身去,母亲帮他整理了衣服,笑着说:“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那么拼。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我会打理好。”爸爸叹叹气:“好了,该走了。”爸爸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突然觉得他原来是这样的深沉,像月光下的丝丝惆怅,如星光下的点点无奈。
再也没有那夜的欢快,再也没有吃过那天好吃的饭。如今的雪也不再那般欢快。时间太小,我们的指缝太宽。
合照
809 |
0 |
1
总数:0 当前在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