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冷渐渐袭卷了苍溪,苍溪人民最爱的就是闲暇时在家里生一团炉火,蜷缩在炉火旁打一会儿盹或与家人闲聊或是在外边与邻居一起生盆火,一边闲谈一边打麻将。因此,走在大街上见人行道生着火,并不会觉得诧异。
我的爷爷奶奶也是如此。每年打霜的季节,奶奶起床做早饭时,便会在火炉里生好火,当我起床吃早饭时,就能烤到现成暖和的火。冬日的寒冷也被奶奶的这炉火驱散了。每当柴火燃尽只剩下木炭时,奶奶就将木炭夹到瓦罐里存着,以备更冷的冬天。木炭没有白煤,无烟煤那么耐烧甚,至还有许多炭灰,但它却是最廉价的温暖。
复赛手稿 1
爷爷喜欢就着炉火熬中药,顺便在炉灰里烤几个红薯。最喜欢的是与爷爷“摆龙门阵”,虽然爷爷没读过书,斗大字不识几个,但上至黄帝蚩尤,下至苏美冷战,他都能侃侃而谈。他虽然没读过书,但他爱憎分明,谈到慈禧用军款办寿辰时,爷爷总是狠狠地骂上几句。而说到邓小平改革开放时,爷爷满是激动喜悦:“邓小平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在小小的我眼里,爷爷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超人。
那时候的我特别喜爱下雪。小孩的天性使我总不听爷爷奶奶的告诫,总跑到外面打雪仗,双手冻得青紫也不肯回屋。邻居的孩子告诉我:“雪特别好吃,跟冰激凌一个味。”于是我渴望尝一尝雪的味道,我将一片菜叶上的雪揉成团,正想一口吞时,又猛然想起奶奶的告诫:“冬天不要吃生冷的东西,要在炉火上烤一烤才行的。”于是我像捧着宝贝似的捧着雪团进了屋,对正在熬药的爷爷说:“爷爷,帮我烤烤雪团。”爷爷捧腹大笑:“丫头,雪不能烤的。”我固执极了:“不行,我就要烤我就要烤!”爷爷没有办法,只得依了我。他用火钳小心翼翼夹住雪团,放在火上烤。我看着雪团熔化成水,滴滴地往火炉中滴着,我放声大哭:“坏爷爷把我的雪团弄没了!”爷爷哭笑不得,奶奶闻声前来,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奶奶哈哈大笑:“我的傻孙女噢,雪会化的呀。”见我继续号啕大哭,爷爷赶忙从炉灰里夹出红薯给我:“红薯好吃着哩。”我这才消停下来。
复赛手稿 2
那时候还小,特别爱往炉火旁钻。直到后来长大,爸爸装了台电脑,还买了几个电炉。
于是我不再住炉火旁钻,而是整日宅在自己房间玩着电脑。奶奶叫我去烤火,我摆摆手;爷爷喊我出去打雪仗,我直摇头。奶奶开始劝说我“去烤火吧,我给你烤了几个红薯。”“不了,我不饿。”“爷爷又有新故事给你讲了。”他的故事都听几遍了。”奶奶沉默了,她又说:“你不冷吗?””不冷,爸爸不是买的有电炉吗?干脆我们都烤电炉吧,干净又方便。”奶奶没有说话,坐在我旁边看我玩电脑,许久又说:“那就算了。”于是她走了出去。
再后来,爷爷奶奶双双患病,奶奶再也不会在冬日里生火,爷爷也不会在火炉上熬药了。我开始担心起来。于是我每天早上生起炉火,叫爷爷奶奶来烤火,奶奶开始摇头:“在被窝里挺舒服。”爷爷会勉勉强强坐在炉火旁,但他再也不给我讲故事了,而是整日打盹,我就摇醒他:“爷爷,给我讲故事吧,就讲你最爱讲的程咬金吧。”爷爷摆摆手:“都讲几十遍了,你不烦,我还烦呢。”我沉默了,只得陪着他一起烤火。
复赛手稿 3
爷爷奶奶在一个没有炉火的冬天双双离世。爸爸和我哭了很久。每年冬天爸爸都会感慨:“没有人会起早为我们生火了。”他一说,我就开始难受:“是啊,奶奶总是会很早起床的。”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可是,奶奶再也不会为我生火了,爷爷也再也不能给我讲故事了。
有爷务奶奶在的炉火,最为温暖,最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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